自口中發出這串驚喊的同時間,李臥炎就已經將從上面墜落的水無情順利地接住了,但是沒想到卻聽得懷中的他一聲悶哼,於是他趕緊低下頭去察看;只見水無情臉色蒼白地咬著下唇且不發一語的虛弱樣,讓他忍不住緊張地探問:「皇上,你怎麼了!?」

沒去計較李臥炎對他的不敬,水無情因為方才自上方迅速墜落之時,身上也因此被加諸了一股下墜的力道,讓他原本的肩傷裂大了口子,疼痛頓時主宰了他的意識,讓他當場疼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李臥炎沒聽見他的回應,神色更加慌張起來,他抱緊水無情,無措地喃喃:「皇上,你再忍著點,我們先進去前頭的那個洞裡……

 

……這個蠢蛋難道就只會對他說這句敷衍的話嗎!?

 

雖然想開口嘲諷他這句話,但是他現在壓根就無法發出聲音,他只覺得肩上有如火燒般地疼痛,而且有愈來愈往下蔓延的趨勢,而為了避免自己因為痛楚而失聲喊出聲音,他用力地咬緊了牙關,寧死也不願發出任何字彙。

 

因為他的自尊心無法容忍自己的懦弱,只可惜李臥炎不懂。

 

「如果會痛的話就喊出來吧!」將懷裡的他抱進光線幽暗的洞中暫時安置,李臥炎這麼說著,一邊用右手輕輕掃過他的髮頂,但是水無情仍舊拒絕出聲。

 

……」水無情回頭撇唇,他才不要做這種有損自尊心的事。

 

「你的傷口都滲血了……」跪坐在水無情面前的李臥炎憂心忡忡地瞪著他沁血的左肩直瞧,馬上做下了決定:「我看還是先把箭拔出來吧!」

 

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水無情向來膽大,但是他唯一的弱點就是怕疼,尤其是李臥炎剛才說要拔出箭頭的那句話,登時讓他感到恐懼非常。

 

因為他知道那將會是多麼痛的一個動作。

 

「不……」突然抬眸與李臥炎相對,水無情的面色瞬間雪白,其間帶著一抹害怕與惶恐驚怖,瞧得李臥炎不禁感到有些微的罪惡感,也同時發現水無情竟然這麼害怕疼痛。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不把箭頭快些拔出來的話,你的手就會廢了的……」李臥炎心憐地瞅著他,沒想到他會這麼恐懼疼痛,他還是第一次發現怕痛的他會露出讓人感到心憐同情的表情,語氣忍不住放軟了:「你想這樣嗎!?」

 

……」水無情登時花容失色地搖首,纖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那微顫的冰冷手溫讓李臥炎覆上、想要將之拉下的時候,忍不住心下一驚。

 

「相信我。」

 

……」水無情惶然無依地瞅著他,心頭正在猶豫著;他也知道在這種時候他不該任性的,但是他一向懼痛如蛇蠍,要他一時間放棄一直以來的恐懼,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李臥炎頗為無奈地歎氣,鬆開了握住他的手,自懷裡掏出隨身必備的金創藥粉的瓷罐擱到一旁,然後看著他說:「你放心,上了藥之後就不會痛的。」

 

「真的?」困難地喉頭擠出聲音,水無情狐疑地問。

 

「真的。」李臥炎點點頭。

 

……好。」水無情咬咬牙,他也是沒得選擇。

 

得到了身體主人的首肯之後,李臥炎拿著匕首放心地替水無情割開了袖子,只見水無情害怕地閉上了雙眼還撇過頭去不敢看的模樣,忍不住揚唇,「等會兒就好了。」

 

……」李臥炎瞥了眼水無情,確定他沒有再度睜眼探看,於是神色從容地主動開口跟水無情隨口說了幾句話,「沒想到你這麼怕痛。」

 

「你……」水無情知他是故意讓他放鬆的,於是也沒真的生氣,在他偽裝氣怒的時候,李臥炎竟已一口氣拔出刺在他肩上的箭頭,並且棄置在一邊了。

 

不耐痛的水無情還是忍著痛楚,悶哼了一聲,一手攢得死緊,一手扯裂了李臥炎的衣襟。

 

「拔出來了。」沒有任何不悅的李臥炎說著,「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是嗎……?」狐疑的水無情一個睜眼,就見自己的右肩不斷地淌著血紅,那大量湧出的鮮紅讓他無法適應地撇過頭去,不禁感到有點暈眩,連忙將臉埋進了李臥炎的懷裡。

 

「皇上?」李臥炎不解地低頭。

 

「我……我頭暈……

 

李臥炎忍不住笑意,但卻隱忍著不出聲,以免水無情找他算帳,「沒事的。」他快手扯裂自己的袖子替他輕輕地拭去了肩上的汙血,然後倒出瓷罐裡的藥粉替他灑在傷口上,一方面看著水無情因為藥粉的刺激性而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他還是這麼要面子。

 

李臥炎歎息著,再撕開另一手的袖子,轉而替他包起上藥的傷口,這其間的水無情再沒抬頭了。

 

「好了。」等到處理好傷口之後,李臥炎這才撤了手,看著水無情掀開了眼簾。

 

「謝謝……」水無情瞄了自己被包紮得好好的傷處,避開了與他對視的眼,喃喃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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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elier / Bet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