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如鳳與君無為相互瞪大了雙眼直直瞅著對方猛瞧。

「啊!你是那個野蠻人!」章如鳳瞪眸、大聲驚叫著。

「啊!妳還說呢!妳還是那個簷上姑娘!」君無為忍不住驚訝道。

「哇啊啊啊,我怎麼那麼倒楣啊!?真沒想到他還真的是皇帝......」抑不住驚叫聲的章如鳳頭痛地以雙手不住按掐著自己的太陽穴位,哪知自己那麼倒楣,再度碰上那天夜晚的那個樑上煞星,而且他還是......

抬眸偷偷覷著君無為已經回過神來地一臉哂笑地盯住自己的俊朗面龐,章如鳳的頭疼得更加厲害了,只見他收回打量著君無為的放肆目光、一邊撇撇唇;那身耀眼的金黃色龍袍已然很明顯地就地昭顯了君無為的身份。

他,所言不假;他的確是無極國的皇帝!

章如鳳愈想愈是心驚,只好以眼角偷偷覷著身側坐定的君無為,心中暗地喊著不妙時候、一邊還傻傻地陪笑著。

「你......真的是皇帝哎......」章如鳳吐吐舌,小聲地以兩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說著。

聽見了章如鳳的小聲耳語的君無為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撒眼瞥了瞥身畔正因為心虛吐舌的章如鳳,忍不住又是一陣的微笑;這女子似乎就跟別人不一樣,就連知道了他是皇帝的身份的反應也不同。

君無為頗覺得有趣的扯了扯唇,沒想到秦如星也不太像是外傳的那般潑悍嘛......看來人言並非完全可信。

只不過......

章如鳳沒看見君無為那暗暗打量著自己、帶點懷疑的淺淺眸光,只是無措地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要是被發現他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個男子的話......

那可慘了!

因此,章如鳳決定悄悄離君無為稍遠一些,好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以免被識破身份;但是君無為在下一秒驚見章如鳳那抹正自椅子上慢慢起身的動作而一個怔住,沒想到這秦如星竟然主動與自己拉開了間距,而且還是在知曉他的真正身份之後......

君無為倏地瞠大了雙目,末了卻是一陣的笑意湧出唇畔。

呵、呵呵、呵呵呵......有趣極了!

沒料到聽得一陣笑意的章如鳳轉而訝異地回眸探看著君無為那詭異至極的面龐,心頭暗叫不好;沒想此時卻見對方跟著他起身,並且踩著穩步到了自己的身畔,「秦才人,敢情妳是害怕朕嗎!?不然妳為何老是避開朕的目光!?呵呵......」

章如鳳一聽,便忙地轉頭來愕視著君無為,見他一張戲謔的俊臉對住他的,冷不防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嚇而傾身,眼看就要往後方一個打跌之際,卻見君無為快速伸出大掌緊緊箍住眼前的章如鳳,然後將他一個帶入懷裡。

「小心──」

章如鳳瞪瞠了雙眸,訝然抬起下頷地仰視著君無為面上出現的那抹擔憂,微怔;怎麼!?這皇帝倒是不像皇帝啊......怎麼面上會有這麼多豐富的表情呢!?

雖然如此驚訝的章如鳳想到自己竟被男人摟在懷裡細心保護,卻也不免地暗地掙扎了起來;他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怎麼可以大方地被另一個男子擁抱呢......

這麼定定想著的章如鳳便穩了穩身子之後輕然地退開了君無為的懷抱;而君無為也只是一訝,然後看見章如鳳那往後踩的腳步,有些詫異混著一絲失落地低頭望著自己剛才攙住章如鳳的大掌,一絲淺香飄過鼻端。

「呃......我沒要緊,只是昨夜沒有睡好的後遺症,皇上若是沒事,可以讓我休息一會兒吧?」章如鳳故意故作無力地伸手撫住自己的額際裝著病,一邊很狡黠地試探著;反正皇帝是要離他愈遠愈好的,一方面可以不被皇帝發現他的男兒身、一方面還可以不用被皇帝們的那些眾多嬪妃們排擠,多麼一石二鳥。

一抹弔詭的笑,就這樣淡淡地飄上了君無為的唇畔。

這美人會有那麼瘦弱嗎!?老實說他挺懷疑的,昨夜見她還是那副精力充沛的模樣,怎地今日就病著了!?......

「呃......」沒聽見皇帝答允的聲音,忍不住因此抬眸的章如鳳卻不意撞進了一雙帶著笑意的溫暖眸子裡,一怔;隨即見著君無為伸手在自己的懷裡摸揣,最後就拿出了一樣令他大為詫異的物事來。

「這樣東西......是妳的吧!?」君無為撇首、對著甚感驚訝的章如鳳霍地笑了笑。


◎◎◎

章如鳳雙眸猛地一瞪,眼前那一樣被握住在君無為的手中的東西不就是他身上的那塊溫玉嗎!?

就在岔神之際的章如鳳忍不住一怔,然後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探向自己的懷裡就是一陣的摸索,只是沒多久的他再度抬起頭來之後卻是滿臉的震驚、一邊望向眼前笑得如沐春風的君無為。

「小偷!那是我的東西!快還我!」章如鳳的一聲驚叫讓君無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悅的神色馬上躍上那張俊逸臉龐,龍顏看來有些恚怒。

不快地握緊了手中的玉珮、在章如鳳的眼前一陣晃盪的君無為撇撇唇角,斜眼瞅著一臉焦急的章如鳳,淡淡地說:「朕才不是妳口中的小偷!這只玉是我撿到的......」

「還我!」

臉色有些難看的章如鳳抿唇,冷不防地伸出手來想要搶過那只正在皇帝手上晃呀晃的珍貴寶物,但是沒想到皇帝那傢伙卻把他的大掌朝著自己的方向收攏了,章如鳳只能眼巴巴地瞪著他的玉珮再度回到了皇帝的手中而無法取回。

撇眼看著章如鳳那張不甘心的臉,君無為卻還對著章如鳳笑咧了一口牙,很欠扁地說:「妳又無憑無據的,怎麼好說朕手中的玉是妳的東西呢!?」

「你......你這無賴!」聽了君無為那番撒賴的話的章如鳳給這個無賴皇帝氣得一邊咬牙、一邊瞪眼,雙手忍不住隨著唇畔那連成一串的叫嚷聲音直取君無為那毫無防備的寬厚胸膛直去,一心想要取回自己與小弟如玉那成對的玉珮的章如鳳咬咬唇,拚了,「把東西還我!」

君無為早就料到章如鳳會來個這一招,只見他忙不迭地旋了個身、避過了;再看章如鳳一臉怒氣地蹬著地、手上奪玉的招數又再度跟著他的方向襲了過來,但是君無為把一手翻了翻之後,雖然讓章如鳳那迅如閃電的一隻手給擒住了他的左手掌,但是玉珮卻是已然落在他的右手掌心,氣煞了章如鳳的一張漂亮臉蛋。

君無為但見章如鳳一時間被他氣得不輕,卻是忍不住滿腹的笑意,沒多久就跟著捧腹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秦才人真是可愛極了!

「啊!還我!」

章如鳳這樣奮力呼喊著,又繞到君無為的右手邊上,眼看就快要捉到君無為的手掌的時候卻又給君無為低身閃過;驚得章如鳳一訝、也跟著一個低頭的那一瞬間,沒想到竟然讓君無為那空出的左手給一個擒住下頷,一記輕吻就這麼跟著烙上了章如鳳的柔軟唇瓣,此舉震得章如鳳全身麻痺、一臉詫異地僵硬在原地。

「呃......」因為章如鳳不是女子,因此在親吻的時候根本就不習慣閉眼,反而是把一雙水眸睜得大大地,望住君無為那偷香的沉醉神情無語。

結果,似乎是感應到章如鳳那道震驚的視線似的,君無為登時神志迷離地緩緩睜開眼眸,「唔!?......」

瞬間,君無為望著章如鳳那張尷尬的神情半晌,正覺得氣氛怪異、一臉不解的他欲離開章如鳳的軟唇上、準備出聲發問的這個時候,微一抬眸卻只見著章如鳳的頸部上頭有個小小的突出,嚇得君無為跟著一怔、鬆開了貼上章如鳳的薄唇,一陣的不可思議。

「妳......是男人!?......」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得有點呆滯的君無為一邊瞪眸、一邊揚高了音量,問著;只見章如鳳沒有應答,只是一臉青白地望住他,神色帶點詫異與驚惶。

糟糕,他的身分......被發現了!


第五章


章如鳳一邊瞪大了水漾的瞳眸、一邊沉默住,只能望著君無為那抹出現在俊逸容貌上頭、大大驚詫的神色直發愣,直至過了許久之後才試著慢慢地出聲。

「......我......」一邊支唔著、一邊咬唇的的章如鳳的神色忽然有些難看;終究......他的真實身分還是被識破了嗎......!?

章如鳳為難地暗自忖度著。

因為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無法出言否認自己是男兒身的事實,況且他那些隱藏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男性特徵也早就不言而喻了自己的真正身分,若是要再強辯的話,就未免太過假猩猩了些。

「......」

君無為看著面色忽然有些愀變的章如鳳,也跟著安靜下來,他倒要看看這章如鳳要怎麼自圓其說;他並非是因為章如鳳對他這個皇帝的欺瞞而龍顏大怒;而是他實在不怎麼喜歡這種會讓自己嚇著的特大驚訝。

「我......」章如鳳一臉猶疑,忽地抬眸對上君無為的臉龐,望見皇帝那張面無表情的神色好半晌之後才咬著唇瓣,決定把事情說出來。

反正不說實話一樣慘的狀況下,他寧可選擇實話實說,以免皇帝以後撤查到了他說謊之後又會跟著慘了第二次;雖然那時候他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了一縷悽慘的刀下魂了。

況且,也說不定這皇帝根本沒那麼狠心,應該不會因為他與小弟李代桃僵、代替相爺的兩位千金嫁給皇帝跟他的兄弟──平安王,就真的下旨誅連了他們跟所有與他們有關係的人吧!?......

一時轉著靈動雙眼的章如鳳把唇一撇;也罷,就當下個賭注好了......

既已決斷如此的章如鳳一臉的壯士斷腕,既已決斷就不會再度猶豫了;於是他把胸膛跟著一挺,雙眸定定地對上君無為的,輕聲地說出一句具有震撼力的話:「......皇上,我的確是個男子。」

「喔?」像是聽到『今天天氣很好』的那種話的表情,君無為沒有震怒也沒有狂吐血的神色,僅是以那雙犀利卻又沉靜非常的眸子和語氣這麼一個發出輕呼,愕得章如鳳那已經準備好要承接皇帝天大怒火的心情就這樣一次被擊潰了。

最後,章如鳳一臉呆愕,歪首不解:「喂......皇帝,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啊!?」跟著遞上一枚『你沒事吧!?』的眼神的章如鳳繼續惶惑,敢情皇帝以為我是在陳述一件不太要緊的事情嗎!?

看著皇帝他那種不痛不癢的神情,他怎麼看都覺得很奇怪......

「朕聽得懂。」聞言後的皇帝很給面子地一邊點點頭,繼以用那疑惑的眼神跟著望向章如鳳,以一種章如鳳很難了解的冷靜語氣問:「然後呢?你不是說你是男人嗎!?」

「......」瞬間無言的章如鳳實在覺得他們周邊的整個氣氛頗不尋常;怪了,皇帝這時候不是都應該會大聲怒喊著:『你居然膽敢欺騙朕』的這種話的嗎!?究竟......這整件事情會是哪裡不對勁了啊!?

君無為面帶疑惑,看著章如鳳忽然緩慢地靠近他,跟著便伸出雙手在他的身上摸呀摸的、隻手還大膽地侵上他的面龐與額際,一邊還可以聽得見章如鳳那聲沒有刻意壓低的質疑聲音:「......怪了,你沒發燒也沒怎樣......難道是腦子壞啦?」當下這麼懷疑著,章如鳳的視線便這麼越過了君無為的俊臉,直直望住那被銀冠束起的滿頭烏絲。

「為什麼朕該是要腦子壞了?」一個輕緩地搖頭失笑的君無為忍不住好奇,問著;一邊拿下章如鳳的纖細手腕,看著他繼續盯住他喃喃自語。

「你怎麼可能不生氣!?我們是冒名『代嫁』來的哎......」

瞪大了雙眼,君無為逮到了章如鳳的自爆內幕,『代嫁』!?而且還是『我們』!?
唔......這是說,不只他的皇妃是男人,連他的拜把兄弟──平安王那裡的王妃也都......遭到掉包!?

君無為為自己的猜想忍不住地撇了撇唇,哎呀呀......這下子事情可好玩了......
原來他可不是自己願意娶這個親的,現下的情形竟然變成這個樣子,還算是可以勉強接受吧!

反觀章如鳳滿臉的失神,君無為卻是揚起了一抹淺笑,因此,他攫住了章如鳳的肩膀,問:「既然你不是相府的秦如星,那麼你又是誰!?」歪首疑問著的君無為望著章如鳳因為他的問句而微然回神來,跟著便咬牙、兩膝一屈,在君無為面前跪倒,驚得君無為於瞬間詫異地睜大了眼瞳。

「回皇上,我叫章如鳳,小民只求皇上別怪罪我家兩位小姐和相爺,他們都是逼不得已的!」章如鳳神色認真地仰起首來、直勾勾地望著君無為,要他答允;沒料得君無為一陣輕笑,這小佳人倒是挺有義氣的,竟不先幫自己求助,反而是先擔心別人。

「是秦家姊妹逼你們的?」

「不......不是的,其實這個代嫁是我出的主意,要定罪就怪我吧!」章如鳳搖頭、正色道;但是君無為卻是呵呵笑了起來,微微瞇眼地回到椅子上坐下來,一邊拿著眼尾瞥著章如鳳還兀自跪在地上沒肯起來,於是說:「起來吧!朕早知道秦家那兩姊妹不會乖乖地上花轎了......」

聞言的章如鳳忍不住又是一震,驚愕道:「皇帝......不,皇上,您是說您早就知道秦小姐她們......」

君無為微笑頷首,「就算你們沒有玩這『代嫁』的主意,那兩個皇妃也會憑空消失的,或許我還該感謝你出的主意,沒給我們一個落跑新娘。」

「......」

覷了眼不說話的章如鳳已經起身、安靜地站著,君無為轉而露出一抹淡笑:「除了你之外,我兄弟那邊剛新娶進門的王妃只怕也是冒牌的吧?」

「是,那是我的小弟,章如玉......」

「原來他叫章如玉啊......」君無為努努唇,偷偷瞥著章如鳳正私下絞扭著衣袖的無措模樣,又問:「那麼......你是......大哥章如鳳?」

章如鳳抿唇。

「那麼......朕的親親鳳妃,你就代替那秦如星吧!」

君無為笑得很是邪惡,沒見到一旁的章如鳳已經被這句話給驚得臉色瞬間刷白......

◎◎◎

隔日。

今天一樣是個晴朗無雲的好天氣,約莫午時一過,章如鳳眼見天氣好得不像話,又嫌著一直待在銜鳳殿裡頭實在是平板到無趣,於是靈活的腦子跟著一轉,便在把殿裡的所有宮女們都找事支開之後,一個人爬上了大殿的屋頂上曬太陽,神態優哉地躺在屋簷邊沿。

自昨日那個皇帝笑著走出銜鳳殿之後,章如鳳便一直思索著一個極為詭異的問題;就是為什麼當皇帝知曉了他與如玉都是假冒的相府千金時候還能那麼樣地冷靜說要讓他代替如星小姐的位置。

他與如玉都是鐵也似的男兒身啊!怎麼可以被拿來永久當作妃子呢!?
他實在搞不懂皇帝的想法......

該不會是因為......秦家兩位大小姐的那名聲吧?

章如鳳把那雙鳳眸微微一睜,訝道;對喔!由他與如玉近身服侍的那兩位相府的秦小姐都有一身在外的臭名聲啊!
不只學著官府剿匪、還為名門千金說媒嫁給窮秀才、學人家劫富濟貧、夜半偷盜,而且還闖了禍就跑......

一想起來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大小姐所替相府惹來的那些特大號的麻煩,章如鳳的冷汗沿著額際緩緩滴下,也許皇帝都知道了這些事情也說不定......
因此,他也該聽說了那秦家小姐們拗到比牛還牛的臭脾氣,如今突然要她們倆點頭地乖乖上花轎......的確不太可能!

章如鳳在陽光底下瞇著一雙眼瞳想,也許皇帝也怕丟這個臉吧!

成婚與迎妃當日竟不見平安王妃與皇帝的皇妃......比他們兩個代嫁、欺君罔上的事情還要嚴重啊!

因為這削的可是皇帝與太上皇、平安王的面子啊......這麼一個想來,好像是這麼處置才能保住皇家的面子而免於被市井小民給笑掉大牙,難怪那皇帝會要他繼續當這名不符實的『皇妃』了!

回想完畢,章如鳳一臉複雜地半支起身來,要是他成了皇妃......嘿,他是可以如意地見到小弟啦......只是還得跟著賠上他的個人自由,就就有些......

划不來。

依著思考而一邊緩慢仰起首來的章如鳳忽然想起昨日在皇帝離開銜鳳殿時候還特意告訴他:『鳳妃,你千萬不要以為你可以隨意離開皇宮,朕相信你絕不會捨得丟下相爺一家子的吧......』這樣的語氣是那麼具有威脅力,冷冷直直刺入心坎的這句話忍不住教章如鳳打了個涼顫,望著皇帝面上雖然綴著淺笑一抹,但那不似說笑的眼神正瞅著他,讓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幫人反倒害了自己。

「或許......我不該出這餿主意的......」咬咬唇的章如鳳忽然間明白了自己竟做下了一個有點愚昧的決定,只是現在想回頭都來不及了。

黯了黯臉色,章如鳳忽然有點後悔,沒料到就在這時候,銜鳳殿的內外正傳來一陣陣的尋找與呼喊聲,驚得章如鳳把耳朵一聳,仔細聽了起來......

「才人娘娘──」

「秦娘娘,妳在哪兒啊?──」

「妳們娘娘呢?萬歲爺有旨讓本公公宣讀,快把妳們的娘娘找回來......」

聽著宮女們與公公的對答,章如鳳把唇一噘;難道......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章如鳳的表情連忙一怔,然後睜眼往下一望、側耳一聽,最後在聽不清談話聲音下,就跟著霍地躍下了簷頂,然後一邊快步地踱回銜鳳殿。

◎◎◎

章如鳳踏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回到了銜鳳殿,一踩進門裡頭就發現了一干人等就愣在他的地方沒半點動靜,人團裡頭除了他進宮之後才認識沒幾天的兩個宮女們──容華與婉兒之外,其他的人他見都沒有見過,不知道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而眾人也在聽見了一道往裡傳的腳步聲音而回頭,沒料見來人竟然就是他們這些人找了好半天的準貴妃娘娘。

「秦娘娘,您可回來了呀......」婉兒喜極,與身邊的長宮女互相看了一眼。

章如鳳一聽便忙地皺眉,這下子又是怎麼了啊!?怎麼擺出這麼大的陣仗啊!?

「你們......幹什麼呆呆站在這裡!?」問著,章如鳳一邊撒眼環視著眾人的一片沉默;看著眾人在那瞬間見到他的表情好像有些驚訝的成分在,而且在他閉口之後還可以間或聽見一些刻意壓低的評論聲音。

“怎麼會有如此不識大體的娘娘啊!?看她身上那身足以被稱為破布的衣裙皺得跟什麼似的......”

“就是!皇上的聖旨是不是傳錯人啦?我記得聖旨上頭還寫著秦才人溫文得體、秀逸之首足以堪稱後宮的代表楷模什麼的......”

“就是......咱家一點都看不出她哪裡可以被封為『貴妃』之銜的特質......”

瞬間,眾人忍不住一個訝異,然後由領頭替皇帝宣旨的那位小喜子公公發覺了四周的隨侍前來宣讀聖旨的小公公們已經口耳交接地傳出一些要人命的討論了,於是只好想了個辦法,先行給貴妃行了一個叩頭禮當作是平息眾人疑問的手段;如此見狀的眾人就也隨著小喜子一一跟進,結果這些大禮行得章如鳳是一臉的莫名其妙起來。

「小喜子先行問過秦貴妃千歲了!」

「又怎麼了?你們大家這是在做什麼!?」看著小喜子突如其來的舉動,不解地歪頭問著的章如鳳只見眾人又是一片安靜,真實的本性又跟著流露出來、只覺得一陣沒轍地翻了翻白眼,說:「你們別一句話都不說,要不然我哪裡會知道你們又想幹什麼了......」輕聲地抱怨著的章如鳳在這句話說畢時候,只見小喜子忽然站了起來,摸摸了自己的懷中,跟著掏出一章聖旨。

「......聖旨到──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章如鳳在小喜子正色、開始宣讀聖旨的內容時候便被兩個宮女委婉地拉過、然後強迫他跪倒在地好接旨了;而被壓得莫名的章如鳳雖然有試著掙扎,但是就在他抬頭望見長宮女的臉色很是嚴肅的時候就又把肚裡的不滿給暫時壓下了,不悅地撇唇。

「朕感召於秦才人的個性溫文得體、秀逸的舉止讓朕十分地喜愛,因此在此敕封秦才人升為貴妃之列。欽此  謝恩──」

什麼!?皇帝下旨把他晉升為『貴妃』!?

『貴妃』!?不對啊!他可是一個大男人哎!當什麼貴妃啊......

章如鳳在把話完整地聽完之後就一臉恍如遭受到雷殛一般的恐怖神色,目光有些呆滯地在兩個宮女的強迫壓首謝恩之下,就這麼當上了『秦貴妃』......

天要亡他!這皇帝究竟在搞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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