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和尹衡一樣跳下車的雪染步履緩慢地跟在尹衡的身後。

其實是雪染的步伐太過小孩子氣，因而跟不太上尹衡那大大邁開的腳步，雪染望著尹衡那寬大的後背，辛苦地跟上前，但是每每當他距離尹衡更近一步之時，尹衡卻又往前了一大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就這樣一拉一扯著，令雪染覺得尹衡好難親近。

「等...」雪染嫣紅著因為小跑步而微紅的頰，嘴邊不斷地喘著氣，胸口起起伏伏的。
前方的尹衡似乎聽見了雪染的呼喊，因而在前來觀賞廟會那些擁擠的人群中頓住了腳步回過頭去，望見了離他幾步之遙外的雪染跟不上他的腳步而正往前邁開他那略小了幾步的步伐，拚命著要跟上他，卻仍然不太想示弱地拉住他的手。

尹衡微笑。
這樣子的雪染讓他想牽過他的手，然後繼續走下去...。
這種複雜的心情還是因為雪染而起，讓尹衡突然地止住了笑容，沉默。

看著雪染上氣不接下氣地撥開許多的人而來到自己身邊的尹衡，盯著他雙手撐住膝蓋、彎著腰喘氣的模樣，看來他要跟上他的腳步還真的是很吃力。

這麼思考著的尹衡在雪染未抬頭起來之前先是拉過他的手，皮膚相觸的感覺十分的溫暖和親暱，雪染那細膩的肌膚感覺起來很舒服。
尹衡瞇著眼眸，似乎十分享受。

雪染微微驚愕地一個抬高螓首，眼眸泛著不敢置信的光點，望著尹衡拉握住他的纖手來看，他大概又是嫌他走太慢了吧！
雪染默默地讓尹衡牽著，那點溫暖讓他瞬間迷失了自己，很想這樣一直走下去。

人群在他們之間穿來插去，有男有女，有的攜老扶幼的，好像專程來看廟會的眾多人群們差些擠進他與尹衡之間，雪染的肩被其他人粗暴地擦過，撞得他差點跌跤，肩膀也跟著泛疼，尹衡發覺了，不僅直接伸手來替他揉搓著肩頭，更直接摟住雪染的腰身，帶近他。

雪染抬眼望著尹衡那沉默的側臉，不懂他的想法地微蹙著細眉，咬著紅唇。

最近的尹衡常常做些令他驚訝的事情來，包括救了他、在雪中替他撿鞋、在天寒時幫他披上外衣，等等。

現在卻又帶著他來逛廟會。

弄不明白的雪染是滿腹的問號。
如果問尹衡，他懷疑他會乖乖地告訴他。

迷茫的水眸骨碌碌地轉著。

到底...尹衡是怎麼想的？

尹衡回眸衝著雪染直瞧，那眸底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而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回過神來的雪染發現自己竟然盯著路上賣糖葫蘆的小販直瞧。

小販正笑咪咪地看著雪染，主動靠過來地遞給了他一串：「小公子想吃吧？」

「呃...」雪染看著小販好意遞來的糖葫蘆震愕了半天，這才意會了地慢慢地接過手，一個謝字才到了嘴邊還沒說出口和反駁，卻見尹衡已然代他掏出了銀錢，付了帳。
「你想吃，說一聲便是...」尹衡直直地看著雪染那杵著發怔的臉，道。

「啊...我不...」恍然大悟的雪染正想出聲，沒想到他被他身後直湧而來的人群這樣一推擠，不僅糖葫蘆掉在地上，還連他也給撞得差些翻天，被推至尹衡的懷裡，雪染的髮絲微亂地散披著，眼神愕然。

因為他看見尹衡買給他的食物就這樣滾到柱子邊了，好幾粒還被人踩過。

雪染哭喪著臉蛋，眼睫略垂，一股難過油然而生。
「...啊...」

尹衡發現了雪染那不對的神情，拉過雪染避至一邊的柱旁，人少的地方，然後扳過他的臉，看見他紅了眼，那哀憐的樣子令尹衡有著倒吸一口氣的錯愕。

「你...怎麼了嗎？還是哪裡疼？」略微焦急地探視著雪染的模樣沒落入雪染的眼底，因為雪染正專心地哀悼尹衡買給他的那串糖葫蘆。

雪染搖首，吸吸鼻子，「我沒事，只是...那個...」隻手指向那被人踩踏得扁扁的紅色珠子，尹衡這才明白雪染是難過他買的那串唐葫蘆，因而啞然失笑了。

「天！雪染...你...」搖頭的尹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雪染無言地瞥向他，臉上帶著一點的失落與不贊同。
「那是你買給我的第一樣東西...」不甘地垂眼的雪染說出教尹衡也為之心動的話。

緊緊地握住雪染的手，尹衡抿唇地望著雪染垂首的模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