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陰陽師異聞錄》/賀茂保憲傳說/筑姬的情人 20



筑姬在天未放亮、陽光未射進窗櫺前掀被起床，她散著一頭烏髮、睜著一雙迷茫的美眸，唇角像是決定了什麼大事般地微微抿起，垂著眼睫思索了一會兒。

然後，起身。

她望著給屋內點亮的那盞微弱燈火一眼，四處的昏暗不明使她微微蹙眉，然後在燈火燭台旁望見一套折疊好的男子裝束，怔了一下的筑姬隨步踱了過去，彎身地伸出手來撥弄、檢示，發覺上頭還有一張侍女提醒她記得換上的紙條，確定這是侍女為她而準備的衣物後便走到屏風後頭。

更完衣的筑姬再走出屏風後頭時已經是天際微泛著一抹亮光的時候了，轉回視線的筑姬這才理理衣襟，她發誓她一定要見保憲大人一面。

她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數說予保憲大人知曉，筑姬是有理由他嫁的，還有她對他......

咬唇的筑姬垂首，掩住眸底的一片哀怨，碰巧的，侍女已經踏著故意放得輕緩的小步來找筑姬了，「小姐......小姐......」

筑姬心一凜地彎身取來燭台照亮身邊，然後一個走向前與女侍交談，「不好意思，我已經穿好了......」筑姬慢慢地說著，看著女侍瞅著她的打扮直瞧，好像哪兒不太對的模樣。

「呀！小姐......您的頭髮必須紮起來啊！」

女侍暗叫不好地一個拉過筑姬張口欲言的表情、即將反駁而緩慢伸出的纖手，把筑姬推上榻上的鏡子前，然後自她的懷袖底抽出一條帶子，在筑姬沒得反對之下，順手把頭髮高高束好，再替她戴上烏帽子。

「好了！」侍女大呼了一口氣，轉眼間天際已經開始發亮，便聲聲催促筑姬的動作，「您必須快一點！小姐......我已經讓府中的某位男僕在門外等您，我會讓他把您安插在不可能被發現的角落......」接著伸出雙手把筑姬推向房門口的女侍瞥見筑姬一臉猶豫樣子，以為她反悔了，「難不成您打退堂鼓......」

筑姬搖頭，眸光帶著恐懼地抬眼瞅著侍女，「不是的......我......我是怕妳這樣幫我會受到父親大人的懲罰......我......」手足無措地顰著眉，侍女見筑姬如此仁善，緩慢地笑了。

「安心吧！小姐......我會扮演好妳的角色，我就託病了，誰也不知道的！您快去快回吧......」安撫地露出微笑。

「我......」憂慮的筑姬咬咬唇，雖然猶豫著，但是她還是大膽地決定了這麼做，之後便一個奔出房門去了......

◎◎◎

賀茂邸。

一身黑色狩衣的保憲正立在自家門口、牛車的前方，還有兩名男僕隨侍著，護送他坐上了自家的牛車，放下了車前的布簾與外頭阻隔。

「我們走吧！」

待他落了坐，便揚聲吩咐外頭的男僕開始驅動牛車，然後，感受著車輪在他的一聲令下而微微駛動的震盪感，這時的賀茂保憲自家中要到宮裡頭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