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晨間，陽光灑亮了整間室內，自絲質窗簾透進的幾縷刺眼光線映上了還在小睡的齊夜曇露出被子外頭的那片光裸的白皙肩背，在上頭制造出眩目的光芒，當仇問睜開眼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子的情景，忍不住心底湧上的一抹淡淡甜意而微然揚起了唇角，眸光深遂地瞅著齊夜曇睡在他的手臂上。

滿面微笑地伸出另一隻手來撥撥齊夜曇那幾綹散落額上的黑髮，其實這美妙的一日已經讓他在腦中想太久了，因此仇問的動作看來很是小心翼翼，就深怕自己一個出手就弄碎了這個恍如美夢的畫面。

然而，齊夜曇早在仇問伸手替他撥髮的那刻就已經清醒過來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只好繼續裝睡。

畢竟他跟仇問的關係改變得太快了點，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夜......」自喉嚨裡發出一句沉沉的低聲的仇問笑著一張臉盯著齊夜曇那對長長的眼睫，那張柔美的小臉在逆光下看來仍舊那麼清麗，瞬間勾動了他的心，讓他的心音頓時一陣的怦然，一個傾身之後便靠在齊夜曇的貝耳畔輕喃了一句聽不清的話：「我......」

齊夜曇的心忍不住跟著一個緊揪，眼皮隨之動了動，仇問沒有發覺，只是緩慢地翻過身去將齊夜曇再抱回自己的懷裡安睡，而後心滿意足地看著齊夜曇親暱地偎近他的模樣，淺笑。

「......」終於受不住仇問一直盯著自己的眸光，齊夜曇睜開了略帶著一絲迷茫的雙眼，仇問發現了，也只是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

「夜，你醒了？」

「嗯......」發覺自己與仇問的身軀兩兩相貼，赧顏著的他不曉得自己該回些什麼，僅是暗地制住自己胸腔中不聽話而猛地跳躍著的心臟，淡淡地頷著首，而後不著痕跡地略略推開了仇問：「......別靠這麼近。」

「夜？」老實說，聽見齊夜曇這麼說的同時間，仇問有種被拒絕的失落感，後半段的話也因此卡在喉頭。

沒聽見後續的齊夜曇訝異地抬眸，剛好覷見仇問露出一副難過的表情，這才曉得原來自己先前說出的那句話讓仇問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因而無言地撫著額，有點無力地望著仇問向他看來：「......夜，跟我做種事情是不是讓你很為難！？」試問著，仇問避開了齊夜曇的雙眼，逕自說了下去：「我是個男人，你也是......」

望著仇問那張患得患失的臉龐閃過一抹痛楚，齊夜曇好笑地垂下撫額的手，「你誤解了。我、我只是......」不太習慣跟人太過親暱而已。

「什麼！？」仇問猛地抬眸，但是齊夜曇並沒有把話說完，僅以思索的神情瞅著他看，讓他好生失望，「......果然是這樣嗎！？」喃喃自語著，仇問的大掌連同被單一起收緊，齊夜曇詫異地望著他臉上扭曲的表情，沉默地聽著他續道：「夜......你為什麼讓我對你做這種事！？如果你不喜歡我就直接對我坦白，何必勉強你自己！？」語畢，他鬆開了抱緊齊夜曇的手，齊夜曇因此感到一陣悵然若失，禁不住抬眼望著眼前這個一臉像是鬥敗公雞表情的仇問。

「......什麼跟什麼啊？」

「我不想看你勉強。」

「啊？」齊夜曇揪著薄薄的被單傻眼了，會有哪對情侶在昨晚做完運動之後會在隔天早上討論這個的嗎！？而且他完全聽不懂仇問的意思。

「你為什麼讓我碰你！？我寧可你直接拒絕我......」

「你在說什麼啊？」齊夜曇完全狀況外。

「你對我根本沒有感覺對不對！？」仇問漲紅著臉，一口氣吼出聲來，齊夜曇看得愣愣的，呆滯了好幾秒才意會過來，原來仇問以為──

原來如此。「呵呵......」下一秒，齊夜曇忍不住揚唇笑了起來。

看來夜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他。

「......」仇問快哭了，他還有心情笑嗎！？

原以為齊夜曇在笑完之後肯定會說出『他其實不在意他』的這類實話，但是仇問等到的卻是齊夜曇的一個大擁抱，讓他驚得連雙眼都瞪凸了，「夜......夜......？」

「笨蛋。」齊夜曇輕聲罵了一句，「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好笑地嗔著，「如果不是我願意，誰都別想碰我一根汗毛，笨男人。」

「夜？」愕然地看著齊夜曇在歸開自己後對他綻出的一朵勾人魂魄的淺笑，仇問瞬間傻了、呆了，難道夜的意思是......

忍不住歎息的齊夜曇閉了閉眼，這眼前的笨瓜老是這麼遲鈍，氣得伸手戳戳仇問的胸口：「你聽好了，這話我只說一次。」

「呃？」

「我的感覺跟你是一樣的！」語畢，齊夜曇再也不說話了，只是小心地爬下床去尋找自己被扔在床下的衣物，並開始著裝。

這也就是說......夜其實是在意他的！？

想至此的仇問開始傻笑了。

「喂，我餓了！」待他穿好衣服回頭之後，沒想到仇問還是愣地坐在原地，忍不住蹙起眉頭驅趕那隻呆頭牛了，「你想餓死你老婆是嗎！？還不快點去做早餐！」

仇問的雙眼立即一亮，跟著自床上跳起：「好！我馬上去──」

「喂、喂，先把衣服穿好......」齊夜曇沒轍地制止抓的被單就要衝出房門的仇問，在他一陣喜孜孜地笑後，只能無奈地抓起仇問的衣服扔到他懷裡，「自己穿好。」

「是，老婆......」

「嘖！」齊夜曇噘唇，找了這麼一隻呆牛當伴侶，他真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