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稍微地退開了些，李臥炎在距離水無情落坐的不遠處坐了下來，而且這兩人並未繼續交談，只是任由一片沉默悄悄蔓延。最後，還是受不了寂靜的水無情開的口：「……現下該怎麼辦？我們根本沒辦法離開這裡。」

明明就是他先開口向他問這個問題的，為什麼錯的人是他？都是你！」氣不打一處來的水無情怒指著李臥炎。

「微臣怎麼了？」李臥炎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頓覺莫名其妙地瞥向他。

「如果你不要也跟來不就好了！？起碼我們不會兩個人都被困在這裡。」

李臥炎很無奈地喃喃著，「皇上……」他這是在遷怒吧？

「你這根木頭除了盡忠以外還看重些什麼了！？」怒哼了兩聲的水無情咬咬牙。

「為國、為君盡忠有什麼不對？」李臥炎皺眉，瞧他一副輕鄙樣，他始終不能理解水無情的想法。

「呆子！」他低低地嗤了聲，這木頭的個性還是跟當年教導他的太傅一模一樣！

「皇上……」

「萬一你碰上一個昏君要怎麼辦！？你也要繼續盡你的忠嗎！？」不知為何的，水無情非常期待李臥炎的這個答案。

「……」略微地思考了一下，李臥炎認真答道：「是，我的心意是不會隨便改變的。」這個死板的回答讓水無情當場沉下臉來，但是接下來的這句話可就讓他頓時再度擦亮了雙眼，仔細聆聽起來：「但是我曉得你其實不是個昏君。」

「……」被個木頭將軍誇讚，他該感到高興嗎？

「皇上？」

「反正我是不是昏君也沒人在乎。」沉默過後，水無情開口嘲弄著自己，登時撇過頭去，神色複雜、淡淡地啟唇輕喃：「想要我的命的人可是一大堆。」

「我在乎。」李臥炎嚴肅地說，看著水無情愕然地回眸，忍不住繼續說了下去：「只要你對這個國家有所貢獻，那麼我就會努力護你安全。」

聽畢的水無情揚揚唇，「就算你在乎也沒有用了。」

「啊？」

「我們現在就在這崖底下卻沒人知道。」水無情咧咧嘴，十分殘酷地提醒他。

李臥炎首次向現實低頭屈服，「……」說得也是。

時間隨著兩人的交談而慢慢飛逝，當他們再次沉默的時候正好已經傍晚了，因此往洞外望去，眼前盡是一片的幽暗無光。

「喂……」

「皇上？」

「你幹什麼離我那麼遠？我會吃人嗎？」不怎麼高興的水無情望著眼前的闃暗，喃喃著。

「不會……」

「那就快點過來！」水無情粗聲地命令著。他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怕黑！

「呃？」

「你還猶疑什麼？難不成你想抗令！？」

李臥炎很無奈地歎息，「微臣知道了……」就算他抗令好了，憑現在的水無情也壓根拿他沒法子不是嗎！？

雖然如此思考，但是李臥炎還是無法拒絕那聲音的召喚，立即就小心地摸著黑、挪了上前，直到他的懷裡撲進一具溫軟的身體。

「皇上？」

「不要吵。」水無情閉著眼靠在他溫暖的懷裡，隻手揪著他的衣襟。

「……」李臥炎無語地仰首望著頂上仍舊是一片的闃黑，怕黑就說怕黑啊，為什麼他老是這般彆扭！？

而他偎近身軀的熱度讓他回想起幼年時候，有一次水無情故意整他，把他關在假山的石洞裡半日的時間，他便與那片黑暗為伍；一直到水無情帶人進洞裡找他，在出洞的時候，他還發現水無情是邊走邊讓人牽著他的手，那副不敢鬆手的膽小模樣讓他印象很是深刻。

因為水無情在他的認知裡一向是個毫無所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