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陰陽師》短篇 / 【妖刀】23

送走了博雅後，蜜蟲按著晴明的指示，開始收拾起窄廊上擱置的酒具。

晴明則是坐在廊板上的另一方，就著燭火，面容含笑地取過那把唐刀，於唇邊輕喃著的那一串話，讓距離自家主子有些遠的蜜蟲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當蜜蟲正在疑惑的時候，這邊的陰陽師正對著沉默已久的唐刀喃喃：「剛才你似乎有話想說。」

悶了悶，給陰陽師的那張笑容鯁得喉嚨不甚舒服的石中玉，忍不住在當下冷冷地回道：『......你這是在明知故問！』

陰陽師淡淡地說：「但是你當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不是嗎？」

『......你還要我說什麼！？』他只覺得胸口一陣怒騰騰的，有抹壓不下也抹消不去的怒氣。對於故意如此問話的陰陽師，有抹被戲弄的慍怒。

陰陽師大方地笑道：「當然是說你想說的。」

石中玉忍不住尖銳地嗆道：『我也有選擇權嗎！？』

「你覺得呢？」

聽見對方出聲反問，石中玉冷冷的怒氣馬上對著陰陽師爆發：『你大概不知道，我就是討厭你這一點！』

「......能讓個性這樣清冷的您產生情緒，在下感到非常榮幸。」

『你真的不是個人！』石中玉禁不住滿腹的悶氣，冷斥。

陰陽師的臉龐上仍舊維持著那抹從容的淡笑，但是石中玉卻是聽出他的語氣在這一瞬間有了些微的變化。

「儘管你如此說，但我卻還是個人類。」

石中玉咬著牙關，只能睜眼怒瞪著眼前這個表情在笑、心底卻沒有任何歡意的陰陽師，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你──』這個男人的情緒實在是太難以捉摸了！

「......很多事，都是不由人選擇的。」陰陽師嘆氣了，馬上就聽到石中玉回以一句辯駁。

『我只相信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

「即使如此，你還不是從那遙遠的異國被送到了這裡！？」陰陽師頗為無奈地點出事實，試著跟他講理，「你的主人還是『那個男人』，這點就連你、我都無法隨意改變。」他知道石中玉不願意回到皇宮，但是這點他也無能為力。

『他才不是我的主人！』

「即使你不承認，事實也還是事實。我不是想要跟你爭辯什麼，而是陳述一件事實。」

『......』他也明白陰陽師說的都是實話，只是他現在根本無法接受。他不想要回去，他只想要回到唐國，回到那片他出生的土地上！

「你想說些什麼嗎？」

石中玉僵硬地訴說著自己的想法與決定：『我不會回宮，也不想回宮。那裡太骯髒了......』

是了，妖刀有自己的靈氣。因此，他自然會討厭那些由人類製造出來的惡意的、低劣的氣息。

聽完，陰陽師不住嘆息。

「這是我的疏忽，沒考量到你的心情。我很抱歉......」

望著陰陽師那張低垂的淡然面龐，石中玉頓時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