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這日，仇問外出替自己與齊夜曇帶點午餐，沒什麼事可做的齊夜曇於是坐在沙發上頭看著電視，桌上還擺了一杯冒著白霧的熱奶茶。

微然地撇撇唇角，齊夜曇倒是連碰都不碰這杯由仇問泡來討好他的飲料，反而是一手拿著遙控器、一邊散漫地轉台，沒想到下一秒聽見了耳畔掠過的一串尖聲之後，趕緊伸手在自己的衣袋裡頭掏了掏，原來是他的手機正發出吵鬧的『哆啦A夢』的鈴響。

毫不遲疑地接起手機，齊夜曇側耳：「喂？」隨著他的動作，手機上頭顯示的號碼是一組令他感到陌生的數字，在確定他的確不認識這支電話號碼的主人之後，於是出聲。

『......咳，那個......』

這聲音聽起來好耳熟......

齊夜曇抿起唇來，暗地思考著，這聲音到底是──？

沒聽見齊夜曇的回應，電話彼端的男人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夜、夜曇！？你怎麼啦！？』該不會是這小子壓根就不想接他的電話吧！？

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安與侷促，沉默了一會兒的齊夜曇忽然憶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了，於是立即從容地扯扯唇，問：「老爸？」

『是......是我。』

「怎麼了？」沒想到這男人竟會主動打電話過來，齊夜曇興味地問。

『你......你......』『你』字說了半天也還是沒接下文的齊衡尷尬地愣在原地，忽然不曉得要怎麼向齊夜曇開口詢問，雖然他的確是他的親生父親沒錯，但這孩子根本和他不親......

「有話就直說吧！」

『......好。』假意地咳了聲之後，齊衡戰戰兢兢地應著，馬上將音調一轉，問道：『夜曇啊......你，我是說你......現在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對吧！？』

「嗯，怎麼了！？」面無表情的齊夜曇輕地頷首，根本沒打算隱瞞。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個條子！？』

「知道啊！」很隨性地回答。

『那你......我是說你可不可以換個地方住？』

「為什麼！？這裡很好啊！」包吃又包住。

聽見兒子的回答，齊衡頓時有苦說不出，只好挑一個比較不會讓兒子反感的藉口，『那個地方聽說很小......』

「你聽誰說的？」攏起一邊細眉的齊夜曇淡問。

『你老哥。』沒義氣的老爸就這麼大剌剌地坦承了。

果然是齊晏飛！既然知道他目前的所有情況，齊晏飛肯定是派著人在附近秘密盯梢他。

齊夜曇不悅地思索著：「叫他把人撤了！」他沒有被偷窺的癖好。

『夜曇，你先別生氣，那個......』

「什麼？」

『你搬回來好不好？天盟也很大......』

「不了，我喜歡這裡。」

『夜曇......』齊衡忍不住哀聲，沒想到他又被齊夜曇拒絕了，『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我說過了，這裡很好。」齊夜曇仍舊不肯鬆口，齊衡只能無奈地大歎三聲。

『......』明明就是捨不得離開那個臭條子......！

「老爸，你要說的話就這些了嗎！？」

『夜曇，看你是要醫生或是律師哪一種，老爸都給你介紹好不好！？當然，阿拉伯王子或是總統都可以。』黑道少主愛上條子！？再怎麼想都很奇怪啊......

這下子換成齊夜曇無言了半晌，最後以燦爛的笑臉與無害的口氣向電話彼端輕聲說道：「老爸，那我能把你一併換掉嗎！？」

『......』已經在電話另頭開始默默流淚的齊衡還來不及答話，便被齊夜曇的幾句敷衍話砸了個暈頭轉向，然後被齊夜曇切斷了通訊。

嘖！老爸到底是幾年代的人啊！？難道黑道少主就不能配個條子嗎！？

他倒是愛上了這種不協調與不搭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