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最後，在男子的堅持下，莫可奈何的齊夜曇只能任他跟在身邊、跟著他走了好幾條馬路，原以為等到他走到沒耐性了就會自己求去的，但是齊夜曇等了許久，這個人就是沒開口說出一句要先行離開的話，反而是小心翼翼地在偶爾有車子自他身邊呼嘯而過之時保護著他。

......這個人......

齊夜曇神色複雜地瞥了他一眼，最後在一間KTV的店前停下了腳步，而後轉身望住男人，淡漠地抿起唇來，「你不用再跟著我了，我沒有地方可以回去。」語畢，他發現這個跟在他身後很久的男人不但沒生氣，臉上也沒有被騙之後的尷尬表情，他僅是對著他露齒笑了一笑。

「我知道。」男人再笑了一笑，「光看妳一直在這附近走來繞去就曉得了。」

那你幹嘛不早說！？

「......」聽見他這麼說的齊夜曇馬上皺起眉頭來了，難不成他是在耍著他玩嗎！？
既然曉得他沒地方可去，為何等到這個時候才告訴他知道這件事，害他白白繞了這麼多的路！？

神色帶著一抹不解與被隱瞞的微怒，齊夜曇第一次在認識不到一日的陌生人面前顯露出真正的情緒，只見他沉著一張俏臉，聲音壓低地說：「既然知道了那你還不走！？」

男人因為他快速地換了一張與先前的淡然不同的表情而怔住了一會兒，而後才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很小心地抬眼覷著齊夜曇：「妳生氣啦？」見齊夜曇沒有搭話，男子繼續說了下去，「對不起，我只是想要送妳到安全的地方去而已。不過，猜想歸猜想，我沒想到妳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頓言，轉眸瞥了一眼齊夜曇已經轉過了半個身軀，他立即驚訝地張著眼，然後快速地伸出一隻手扯住齊夜曇纖細的手腕，「妳要去哪裡？」

齊夜曇淡漠地回眸，「找地方睡覺。」

「呃......」男子赧顏，為了齊夜曇用著那雙澄澈的美眸當面對著他說出『睡覺』兩字而感到一抹尷尬；奇怪了，一般的女孩子會用『睡覺』兩字代替『休息』嗎？還是說他老到跟不上時代啦？

「請你鬆手。」

「呃！對不起......」瞥見齊夜曇已經在瞪他了，男人這才緩慢鬆開了握緊齊夜曇的纖手的大掌，當手心裡的那抹嫩滑瞬間消失後，男人這才慢半拍地感到一抹可惜慢慢爬上心頭。

盯著齊夜曇，男人愣愣地瞅著眼前的人就算隱怒，也還是十分美麗的模樣走了神。

「還不走？」齊夜曇見他呆呆地望著自己的不動樣子，就算此時他的心頭再有多少不快，也都在這個轉瞬間被他呆傻的傻笑給抹去了。

被輕斥了一句的男人終於回神了，他數不清自己在今晚究竟對著眼前的人發愣了多少次，但是他在這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並不想跟她分道揚鑣，下一秒便為了突如其來的這抹心情而震訝地一個睜眸，「我......」

不想再繼續耗時間下去的齊夜曇說完了就旋了個身往前方走，或許去那家KTV休息一晚也不錯。

打定主意的齊夜曇走近店門，正要伸手推開透明玻璃門之際，他的手臂自後方被人扯住，那股力道引得他不禁回眸一瞥，結果又是剛才那個對他糾纏不休的警察先生，害他開始懷疑起是不是每個警察都像他一樣閒、又愛多管閒事。

「你不是已經走了！？」

男人不好意思地伸手搔頭：「妳別一個人進去，會有危險的。」

齊夜曇不得不鬆手，第一次沒轍地轉身面對讓他頭次吃下敗蹟的男人，無奈地說出他已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的話：「我不會有危險。」他是男人，怎麼可能會出什麼事！？但是他眼前的這個熱血警察就是不相信他的話。

男人搖搖頭反對：「不行。如果妳非得要進去，那就到我家來吧！好不好？」

齊夜曇狐疑地瞄瞄他：「你在說笑？」一個堂堂黑道少主被迫接受一個警察的援助！？這還滿難笑的。

「我是說真的。」男人嚴肅地望住齊夜曇，「我叫仇問，妳呢？」

齊夜曇抿起唇來瞅著男人瞬間對他綻開、不放棄的憨厚笑容，有點無力地垂下手臂：「......叫我『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