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送走了皇甫火闕和柳杏藍，洛唯回到霽晴殿裡，便不見廳上剛才的那抹悠悠身影，於是抿唇踱著步伐往室內裡踏，伸手撩開了水晶串成的珠簾，洛唯走進寢殿後，便見皇甫天霽端坐在床沿邊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天霽？」

皇甫天霽仍舊坐在床邊沒有抬頭、也沒有開口回應，他的沉默不禁讓洛唯一陣歎息，跟著走到皇甫天霽的面前，然後微彎著腰，試探性地再度呼喚了一次：「......天霽？」

耳邊輕輕掠過如雲般的輕聲叫喚，皇甫天霽慢慢抬首，回望著洛唯那雙隱約夾帶著一褸擔憂的雙眼，冷靜地開口說：「......你走吧。」

「天霽！？」聞言的洛唯忍不住在下一秒瞪大了眼，望著皇甫天霽那副平靜的模樣，心裡卻是冒出一股焦急來，禁不住失聲喊出疑問：「為什麼？」

皇甫天霽於瞬間站起身來，冷冷的視線掃過神色慌張的洛唯，刻意地淡道：「沒有為什麼。你就是必須離開這裡！」語畢，他撤回了瞥向洛唯的眸光，撇過頭去忍耐著心底浮起的一抹熟悉的酸澀與傷痛，將那些苦楚通通再度嚥回肚裡。

就跟“那時候”一樣，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卻仍然無法保護自己最愛的人！

悄悄地跟著握緊了拳頭，因為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力量再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了，等到皇帝的懲處一傳達下來之後，他可能......他可能再沒有能力護住洛唯。

也因此，讓他現在就離開這裡是個最保險的法子！

明白了皇甫天霽為何讓他離開的原因，洛唯當下便很肯定地說：「......我不走。」如果皇甫天霽硬要他走，那麼他就硬要留下來！

他曉得皇甫天霽是擔心他的安全，但是他又何嘗不是！？而且，要他在這種情況下離開自己喜歡的人的身邊，他辦不到！

望著皇甫天霽像是在隱忍什麼似的，那張明明滿載著苦楚的絕麗小臉仍舊撐著表面上的平靜無波，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要皇甫天霽開口叫他離開自己這件事，其實已經用盡了他最大的力氣。

「你......！」皇甫天霽冷冷地瞥眸瞪住洛唯，又是隱怒、又是懊惱地咬著下唇；他是在為他設想，為什麼洛唯就偏偏要跟他作對！？

覷著皇甫天霽那哀傷的表情，洛唯忍不住起身摟住他，將皇甫天霽的臉按進自己懷裡，伸出手來撫著皇甫天霽的髮頂，一邊仰首輕喃：「那個，天霽......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喔！」感覺懷中的他沒有一絲的掙扎和反抗，洛唯於是再繼續接了下去，「所以，最愛的人在哪裡，我就會在哪裡。」頓了頓，洛唯在沉默了半晌之後，輕輕地再次啟口說出與某夜相同的承諾：「......別趕我走，因為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聽畢，皇甫天霽忍不住將整張臉更加深埋在洛唯的懷裡，最後無聲地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