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楚紫菀特地跑了鎮上一趟，將他前些日子收集而來的藥草們販售給幾家固定的醫館，換得了些許的銀兩，正準備離開之際，忽見胡同巷裡傳來交雜著呼叫與吶喊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幾絲細微到快要聽不清的呻吟，讓他當場皺緊了眉。

於是，想弄個清楚的他踩著緩慢的步伐往胡同裡走，當距離那些奇怪的聲響愈來愈近的時候，楚紫菀看見了一群人正在欺凌一個瘦弱男子，而男子正無力抵抗地抱著頭，偶爾自唇邊逸出幾聲的痛呼，無助的樣子讓本來不想管閒事的楚紫菀破例地開口了。

他當下唇一抿，發出聲音來地阻止眾人的暴行：「住手！」

眾人聽見外頭有聲音，於是紛紛回過頭來，不快地睨著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沒事的話就快滾！不然連你一起打......」話尾未落之際，只見楚紫菀走上前去，動作迅速地扯起那個發話的男人的手腕一把捏住，眼神冷銳地使力，讓男人痛得尖叫，其他見狀的眾人連忙畏縮地退了幾步。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你們羞也不羞！？」如寒冰的話語與眼神透著凍寒，一一掃過在場的人，但見沒人敢吭氣的模樣，楚紫菀笑了，「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打他一個嗎？」

被他捏緊手腕的矮胖男人戰戰兢兢地回道：「他欠了......欠了我們酒樓的錢。」

「要他還錢不就好了？」瞟了眼被打得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楚紫菀頓了頓之後再度冷聲：「有必要動手打人嗎！？」

「他就是還不出來嘛！」

「是啊、是啊！他還連別家不要的廚餘也吃......」

「沒有錢買酒喝就用偷的！」

「吃不飽的時候還到廚房偷食。」

「他根本就身無分文！」

楚紫菀微愕地回眸瞅了眼正縮在他身後求庇護的樣子，回眸掃視著眼前的債主們那張張氣忿的臉孔，忍不住歎息。

「他究竟欠你們多少錢？」

「你能還嗎！？看你個窮酸樣......」

「是啊！搞不好你比他還窮！」

「就是說嘛！幫人也要拈拈自己的斤兩。」

七、八個男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楚紫菀的打扮，讓當事人的楚紫菀見識到何謂『人要衣裝』這檔事。

「夠了！」終於不堪其擾，忍不住跟著大喝出聲的楚紫菀止住了眾人的討論，眸光凌厲地環顧著這些債權人，然後自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一旁的欄杆上，冷聲道：「這些該夠了吧！？人我就帶走了。」

「是銀兩！」

「太好了！」

「這下終於可以跟老闆交代了......」

「別搶別搶，大家都有份！」

扶起那個瘦弱不支的男人，瞥了眼像一群爭食的鳥兒般朝著他丟下的那錠銀子飛撲過去的樣子，楚紫菀頭也不回地攙著男人離開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