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舞台上站著一抹人影。
他的腳步慎重地一踏再一踏,臉上戴著一張可怕的面具,身形笨拙地隨著樂音而一舞、一蹦地,光著腳的他沒有想太多,只是希望能夠把他的舞蹈完美地結束。
周邊還燃燒著幾簇篝火,看著那一根根的木材交相地堆疊而起,在木材圍起的中心放入幾樣可以助燃的物事以便點燃火燄,四周因為燄紅的火花在瞬間跳躍而變得寂靜無聲。
不知從何而來的音樂伴奏著,絲竹的美音襯著黑暗中燃燒起來的火花而倍顯詭譎,一抹人影手持扇子、身著寬大的狩衣裝立在一個木造的臺子上頭靜靜地舞著,時間就這樣慢慢地流逝而去...。
然後...
「停!」一道怒喝聲音瞬間吼出,使得木臺上的那人影隨即因這語氣裡頭所夾帶的怒氣而身形為之蹎躓,那持扇揮舞的手也不由得緩慢地放了下來。
那人影微抬起手來揭開了臉上覆住的面具,眼神黯然失色,「...對...對不起,父親!」望著那抹自院落裡的那株大樹下由黑暗走進篝火的光明圈之內的高壯、挺拔的身影,男子明顯地瑟縮了一下肩頭。
「真是太不像樣了!」那人影是個中年男人,一身純黑的狩衣,眼神淨是責備地瞪著木臺上的那個年輕男子,咆嘯。
年輕男子微微傾身,「我真是太對不起您了,父親大人!」闔上扇柄、頹然地垂眼的男子失落地抿著唇瓣,聲音清細。
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抿著嘴,神情肅然地瞪著前方朝自己躬身的兒子:「別跟我道歉!你該說抱歉的是我們能樂家族─花若家的所有人!你這樣的舞蹈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你若無法跳出傳說中能夠迷倒鬼神的舞,那麼,我就跟你斷絕親子關係!」強勢的語氣和決絕的神態教台上的年輕男子一個悚懼。
「父親大人...我...」年輕男子為難地欲言又止,蹙緊眉頭的他顫聲喚住父親踱開院落的失望神情,「我...」話到了嘴邊的男子僅是困難地嚥了嚥口水卻無法順利出言。
「哼...!」中年男子不在乎地一個絕情走開了。
眼見自己敬愛的父親對自己的絕望而產生厭惡自己的心情的男子頹然地跪倒於舞台上,右手揭下的面具無力地掉落在地,那輝映著火光的眼底皆是空洞無神。
四處再度恢復寂靜。
為什麼...為什麼呢!?自己為什麼老是做不好父親所希望的事呢!?
自己的無助與懦弱他都清楚...但是,他又何嘗願意呢!?
「誰來...幫幫我...」絕望又無助地輕聲喃語著的男子坐倒於地,望著面具正與自己對看著,父親的滿心期待與自己的希望交相於沉睡中被喚醒,心底突然湧出一股欲望。
「誰來...幫我...?」望著面具在熊熊火光下產生的錯影的男子於背光下啟口輕聲,「誰來教我那傳說中能夠迷倒鬼神的舞?...誰來...」
這時,從面具中傳來一陣隱約的聲音對男子這麼說著:”看著我、看著我...我來教你呀!戴上你的面具吧!戴上你的面具...”
男子受這道聲音的蠱惑,他瞪住地上的面具,然後緩緩地伸出手來拿起面具,將它再度戴上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