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可能。

沒再多想,李臥炎輕然逸出一聲歎息,接著走進膳房;在過沒一會兒的時間之後,一手端著藥碗的李臥炎再度走回前往水無情的寢殿方向的路上,偶爾瞥著身邊的景物不停地倒退變幻,霎時彷彿像是時光倒流一般,讓他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開來。

 

那是當他被驗明是繼承皇帝的皇子之後的事了。

 

那時候的自己是個幼弱的少年,雖然貴為三皇子,但是卻不得先皇寵愛,他的木訥與抗拒都讓皇帝感到頭疼不已,也因此沒有孰輕孰重的地位的他,老是遭到其他皇子們的欺凌。

 

那時期的他只有自己而已。

 

雖然太傅負責教導他,但亦因他的身份實非正統,所以就算見到眾人如此待他、苛刻他,他也無法為他出點力;有時候就算他帶著傷來上課,太傅也只是無奈地伸手摸著他的頭,然後發出淺淺的歎息。

 

他懂得的。

 

在宮中最要緊的就是權力地位,沒有這兩樣東西,根本無法在這樣弱肉強食的華美柵欄裡頭生活,他母妃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一個身份地位低下的宮女,要如何去反抗在上位的尊貴皇帝!?

 

所以他從來不把心事說出來,即使再怎麼厭惡這個骯髒污穢地方或是擁有『皇帝』頭銜的這種人。因此,他默默地隱忍著,一直到現在。

 

他該是要討厭水無情的,但是現在......他已經無法很肯定地說出他厭惡他的這種話來,只因他雙眼瞧見的他、這個高高在上與萬人擁戴的皇帝,並不如他所想的這樣;他被下毒、被刺殺、被謀害,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

 

皇帝,擁有這世上最大的權力,但是在暗地裡卻是個佈滿刺人荊棘的名。

 

或許就是體會如此,他才會對坐在王位上的水無情少了一份憎惡,多了一份同情吧。

 

也許他該感謝他當初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那個王座才是。

 

思考頓了頓,李臥炎正要繞過迴廊底,沒想見卻聽見路經此地的兩名宮女們的交談聲,腳步一滯。

 

「妳知道嗎?聽說皇上自逐獵之後就病了......」

 

「是啊!不過,妳好像沒聽說這件事有內情。」

 

「內情?」

 

「噓~妳小聲些!這事要被聽見的話,可是要殺頭的啊!」

 

「那妳說說,內情是什麼?」

 

「內情啊......據說皇上在逐獵的時候遇上暗殺者。」

 

「啊!是誰要謀刺皇上呢?」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聽禁衛裡有人在傳,推測很可能是那位大人。」

 

「是哪位?」

 

「哎呀,這不能說......」

 

「皇上真可憐......好像是從皇上幼時下水救起李將軍之後的那次吧,他後來的身子就差多了......」

 

「是啊!話說回來,我現在還要給麗妃娘娘送茶呢!這麼一聊起來就忘了,真是糟糕。」

 

「啊,我也是!我還得去女官蘋大人那兒......」

 

兩名宮女馬上散去了,但是李臥炎卻把她們的談話聽了進去,神色不霽地於廊邊現身。

 

......水無情曾經救過溺水的他!?

 

他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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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elier / Bet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