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天》/ 取不下的面具 6 終
晴明邸。
下雨了。
自穹蒼降下了一絲又一絲細密的雨絲,透明的雨滴像是天空的淚水滾落至凡塵,然後落到晴明邸那個依舊如荒野的院落裡頭,那道陣陣拍打著樹葉與花草的細微雨聲在陰灰又靜謐的天氣裡頭顯得特別的清晰。
幽暗不明的廊道上因而點上幾盞微弱的燈火,照著廊上那端坐著三抹人影。
一黑、一白的人影身邊還有一名身穿十二單的女子隨侍在旁。
那抹黑衣的人影一手輕捧起擱於面前的酒碟子就口輕啜,然後一臉猶豫地啟口:「晴明啊...」
被一聲呼喚自單調的雨聲中喚醒的白衣男子微揚起唇角,輕慢抬首:「什麼事?博雅...」
待對方那彷彿搽了胭脂的紅唇輕緩地喚出自己名字的剎那間,黑衣男子有些微的失神,那道聲悠柔的嗓音輕透著一抹容易察覺的笑意,輕盪於自己的耳邊。
沒錯,白衣男子正是此宅邸的主人,陰陽師─安倍晴明,而對坐在他面前的是好友殿上人,武士─源博雅,另外隨侍一旁的是陰陽師所操縱的式神,蜜蟲。
蜜蟲僅會在兩兩人的酒碟子空了的時候才靠過來替他們斟酒,不然她都只是坐在一旁輕緩地露出微笑,沉靜地守護著主人與訪客兩個人。
博雅潤了潤唇,終於把藏在心頭的許多疑問一一問出口:「晴明,其實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昨晚花若大人會說站在木臺子上的人不是他的公子?還有,你到底是使用了什麼方法才拿下花若慎一大人臉上的能面的?」
博雅的兩個問題教陰陽師忍不住失笑了,他抬起眸望住身前正一臉不解的武士,解釋:「博雅,其實那是”咒”...」
博雅瞪大眼,「......」
陰陽師好笑地望著博雅臉上那抹很明顯的疑問:「慎一大人似乎被自己所下的咒給束縛住了,就因為他的堅持而招來了那張能面的妖鬼。」
博雅聞言後又是一臉頭疼地伸出手來急忙喊停,「你先等等,晴明啊...感覺你好像又要把事情複雜化了...」皺眉。
「我沒有呀...」依舊是那抹悠游的自在微笑的陰陽師隻手搖扇,望著自己的酒碟子已然空了,這時的蜜蟲便慢慢地靠了過來,斟酒。
「有!你當然有!」博雅生氣地噘嘴,「反正你只要告訴我你是用什麼方法來取面具就好了!」賭氣。
「抱歉,別生氣啊!博雅...」陰陽師那沉穩的面容仍然在笑,望著博雅那固執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的模樣半噘起潤紅的唇,小聲嘟嚷:「真拗不過你...博雅,其實我什麼也沒做...」
博雅懷疑地瞥了陰陽師一眼,似乎不太相信。
無奈的陰陽師只得招供:「有時候,溫柔的話語也是一種”咒”,所以我只是跟慎一說了一句的讚美話罷了...那張能面其實是個相當固執的靈,他似乎只是想得到一點的肯定...」
「只是這樣?」
「對。」陰陽師秀麗的臉上漾開一抹動人的淺笑。
「難道...」博雅狐疑地一個抬眉,「你在聽我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就馬上知道了嗎?」
「不是,是看見慎一戴著那張面具跳舞的時候...」陰陽師笑答。
博雅點頭,「這樣想來,那個鬼應該非常想要人的一句讚美,也或許是人們都忽略了讚美別人是件非常愉快的事...」
「...」陰陽師抬眸望了博雅思考的神色一眼,「你真是個好漢子,博雅...」微笑。
- Feb 19 Sun 2006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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