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醉臥陰陽》/【沒了右眼珠的鬼 卷十五】2



晴明和訪客坐在廊下，聽著那男人邊說著事情的始末，邊點著頭，還一心二用地飲著由靈童端捧來的酒。

「事情就是這樣啊......安倍大人......」那男人這樣說著，微轉著眼珠子，看來一副賊兮兮的模樣，晴明不想點破，遂跟著他的話尾開口了。

「真是這樣嗎......！？」晴明喃語似的小小聲的問著，淡掃了那個奇怪的男人一眼，笑容斂起；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簡單，那麼這個人就不必大老遠跑來求他了不是嗎！？

更何況......墓地裡的鬼怪才不會無緣無故地襲擊人類呢......

是以，晴明的朱唇邊泛起淡淡的微笑，如果這個人以為他會相信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那麼，他就太小看他了，他並非是個不會分辨是非的人！

晴明笑著直起身子，突然冷下了臉色，問：「你還有遺漏的沒說的嗎！？」
晴明打算他經他這樣一問而說出實情的話，他就破例幫他這個忙；如果不，那麼他就送客去。

反正這個平安京變成如何都不關他的事了......

「沒......沒有......」那男人望著晴明的炯炯眼神吞吐地說著。

「那好，你可以走了！這件事恕我無能為力......」晴明也很乾脆，聽著那男人那樣子說的同時間馬上轉了個身，示意一邊變回式神的靈童示意他該送客了。

那男人立即慌張了，「安倍......安倍晴明大人......」

「你想起來了嗎？」故意微瞥著那男人的晴明笑了，笑的很壞心，誰叫他不但破壞自己宅邸的那扇大門，還不肯說實話呢！？

「是的......是的......」當下，那男人再度開始敘述了......

事情是發生在朱雀大路上的某一天夜晚......

那天晚上，夜色非常濃重，因為那一天恰好是會遇上百鬼夜行的日子，知情的人早就早早睡去，只有偶爾飛過屋簷邊的幾隻黑色烏鴉越空而過，叫聲淒厲；夜色之下的兩名男子鬼鬼祟祟地在大路上來回走著，一前一後，他們正是遊走在黑暗與光明間的盜賊，白天潛伏著，便在夜晚出現行搶人家的錢財與衣物。

「快走...今晚就決定是白天所看到的那戶人家了！他們很有錢！據說宅邸的主人正是在朝裡當官的殿上人......」其中一名男子說著，望著他後頭那跟著他的瘦小男子快步跟了上來。

「今晚要撈一票大的......」瘦小男子這樣說著，舉著大刀嘿嘿地冷笑兩聲。

「是啊......」那矮胖的男子應著，國字臉也跟著笑了起來，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

不多久，兩人就到了目的地，那宅邸外觀非常的雄偉漂亮，兩人欣喜地潛入，剛好碰上宅邸主人不在家的情形，他們非常高興，看來上天也很幫他們的忙，沒想到主人卻在臨走之際留下一位管家，來幫忙看家。

「喂！好了沒啊......」瘦小的男子順利地潛入主人的書房，留下矮胖的男子在外頭把風，他們才剛剛跟管家擦身而過，幸好他們躲得快，要被發現就糟糕了！

聽見矮胖的男子在催促了，那名瘦小的男子在書房裡翻找著值錢的東西，他眼睛一亮地發現櫃子上方擺著一個貴重的瓷瓶，好像是唐土傳過來的！

見獵心喜的他忙想帶走它，沒想到他的身高不夠高，無法搆得著那瓷瓶，不小心一個伸手掃落了瓷瓶，瓷瓶跌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引來了適才在巡視府邸的管家前來察看。

「啊......有賊啊──有賊！」管家當然發現了當小偷的兩人，那名瘦小男子見自己被發現了，忙慌張地躍下剛才搬來墊腳的木凳子，情急之下竟然抽出小匕首朝驚聲尖叫的管家的眼窩刺了一刀，沒想到他害怕地將匕首抽回之後，那管家哀叫著捧著他的臉，一片血紅開始滴落地上，一滴、二滴。

「我的眼睛──啊啊──好痛！好痛啊──」哀嚎聲音不絕於耳。

最後，管家的眼珠子竟然跟著滾出了眼眶，掉落在桌子上，與剛才那瘦小男子四處搜括而來的寶石珠子和銀錢全部混了一起。

「啊！糟了......快跑啊！你還發什麼呆啊！？」外頭守著門的矮胖男子趕緊提醒瘦小男子趕緊逃跑。

「啊......喔......」瘦小男子眼見管家沒有能力阻止他們了，就馬上將桌上那些因他剛才被嚇了好大一跳而四散的寶石珠子和銀錢通通收回布包中。

兩人在管家的瀕死邊緣中趁夜黑逃出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