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陰陽師異聞錄》/賀茂保憲傳說/筑姬的情人 2




保憲被迎進了橘少將的府邸裡頭。

一身黑色狩衣的保憲踏著輕緩的步伐，俊臉上漫著淺淡的笑意，優雅地轉過幾個廊角，隨在橘少將的僕人身後。

騎著一隻大花虎的保憲在不多時前讓少將的僕人們領進宅邸大門內、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迴廊、穿越層層花海和前院，沒多久便來到少將的書房前方，少將正在書房裡頭，一接到僕人的通報說是賀茂保憲大人來訪時便要人領保憲進入。

僕人於是將保憲請進屋裡頭之後便退了下去。

少將很高興地要保憲坐下來，於是保憲也沒客氣，便照著少將的意思落坐了，臉上泛著一抹微笑，「相信晴明都應該跟你提過了，由於他有約而走不開身，所以他要我來一趟......」

橘少將聽了，僅是露出微笑，滿口的同意，「當然、當然，反正由您來看也是一樣的......」

保憲聽他這麼說，跟著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來，唇角上揚：「我已經聽晴明在信上提過令千金的怪異情形了......」頓言，「我想......能讓我見見她嗎！？」

聽著保憲提出這樣子的要求的橘少將卻是一個怔愣，因為未出閣的千金是不能讓男子見到臉的，所以少將有些猶豫，扇柄擱於肥厚的下巴猶豫著，「這個......」

保憲當然知道少將在顧慮什麼，於是露出淺笑：「若不讓我看看也是無妨啊！但是我就抓不準令千金的病況了，要是做出了什麼不太好的判斷......」保憲微笑地伸手輕撫著下巴思考。

「好......好吧！」橘少將以扇面掩住臉，「這個時間通常是我女兒到後園散步的時刻，如果要見她的話就是現在了......」被保憲那似有若無且帶著威脅的話語給懾服，橘少將緩慢地說。

保憲抿唇微笑了，「因為我想快些解決此事，這樣令千金也會少一點痛苦......」看著橘少將那不放心的臉色，轉言頷首：「當然，請您也跟我一起去吧......」語畢之後，便在少將那憂慮的臉色與目光盯視下起身，轉身踏出書房。

少將和保憲踏於後院的廊板上頭，隔著幾步之遙，兩人在成串的紫藤下見到一名貴族小姐和隨侍她的女侍。

小姐身穿櫻花染的十二單，在侍女的陪同與扶持下，在紫藤下以緩慢的步履一步步地走著，一臉的茫然。

「她就是我的女兒，名叫筑姬，前不久時，她還是個活潑的孩子......」橘少將突然一頓住話，回瞥著保憲，「如您所見的，她現在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哀聲歎息的少將不忍心地撇頭，「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某天早上，筑姬就突然看不到了......」

保憲盯著眼前緩緩走過的竺姬，沒想到那侍女一時沒注意看地面，就讓筑姬給地上的小石子給絆了那麼一下，筑姬睜著看不見的雙眼，腳尖一顛──

「啊──」筑姬的身體往前一傾，壓向了侍女。

「小姐！」侍女馬上慌亂地扶住她。

見狀的保憲眼見侍女快扶不住小姐的模樣，因而趕緊踱下廊板，沒搭理橘少將的驚訝就往筑姬的方向走去，然後幫忙穩住筑姬。

「保憲大人？」侍女訝然地盯著保憲對她露出微笑，看著他伸出手來扶起筑姬的右臂，幫助她站好。

「妳好......」保憲點頭微笑，然後狐疑地瞥了眼身邊的筑姬，將她的纖手交還給侍女，隻手抬起來在筑姬的眼前揮了揮，「咦？......原來真的是......」

「你是......？」筑姬自侍女的驚呼中明白了她的身邊站著其他人，而且還是在剛才好心扶住她的那個人，因為她能嗅到自那個陌生人身上微微的一點檀香味兒。

保憲對著筑姬笑了笑，「喔！很冒眛打攪了妳，我是賀茂保憲......」

橘少將眼見女兒似乎已經與保憲攀談起來，於是趕忙踏下廊板，走到保憲身邊，解釋：「筑姬，我讓保憲大人來看看妳的情況......」

橘少將的慌忙解釋讓保憲忍俊不住地悄悄揚起唇角，筑姬卻乖順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的啊......」然後，轉向保憲，「對不住，父親大人給您添麻煩了......」歉然。

「不，沒的事......」保憲依然是那抹無關痛癢的微笑，眼瞳卻偷偷瞅著美麗清秀的筑姬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