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鏡花水月‧玲瓏幻象 §

《醉臥陰陽》/【吉子姬 卷八】4



晴明和博雅相偕來訪吉子姬，到達府邸時已經天黑。

讓吉子姬的女侍給領進內室的兩人邊走邊望著四處，看來這宅邸似乎只有吉子姬一人住。

不一會兒，女侍要兩人坐在蹋蹋米上，與勉強起身會面訪客的吉子姬隔著一竹簾對望，房內只點上一盞燈火，那在風中微搖曳著的燦亮火光將三人的影子映於一邊的牆面上。

此時，吉子姬在屏退所有女侍後，緩慢開口了。

「晴明大人......真是很抱歉！咳......我還讓您特地大老遠地跑這趟......」吉子姬語畢，忽然感到一陣窒悶感竄上自己的心頭，惶然地用手扯住自己的衣襟的她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所以晴明和博雅好半天沒聽見吉子姬再有下文。

一陣重咳讓三人都嚇了一跳。

「咳──咳──咳──」吉子姬蹙緊細眉，縱使用袖子掩住，卻也止不了她那蒼白的唇邊逸出的咳嗽聲，博雅和晴明聽著了都忙皺著眉頭。

「吉子姬，妳不要緊嗎！？」說話的人是一臉關切的博雅，一個女人家竟虛弱成這樣還得起身見客，想必她一定是真的很煩惱吧！

聽見博雅這樣問她的吉子姬微熱淚盈眶，稍微止住了咳嗽聲，改以沙啞的聲音緩道：「沒關係的......」隨即抬眼對著晴明，「晴明大人，您應該都知道了吧！？關於我和雅子姬的事......」

雅子本是吉子姬的同齡好友，卻因為兩人同時喜歡上一個男子而弄得友誼破碎，後來雅子姬很乾脆地離開了那個已經變心、喜歡上吉子姬的男人，後來，雅子姬似乎因此憂傷而亡。

結果，吉子姬在雅子姬死後沒多久就染上一種怪病，常常咳嗽不止，有時甚至嚴重到咳出了大量的血。

而，吉子姬是害怕雅子姬來向她索命了，畢竟是她搶走了那男人的愛，害得雅子姬因為這樣而香消玉殞，所以她轉往拜託和陰陽師安倍晴明是好友的源博雅大人，希望他代為轉達，沒想到她的女侍已然先行拜訪晴明大人了。

晴明應了聲，頷首：「是的，不過......我想知道妳要我替妳做些什麼！？」

「幫我趕走雅子的詛咒！」吉子姬這樣說著，病容上帶著抹堅定。

晴明無語地隔簾望著她，但是卻在下一秒起身，然後往外走。

他的舉動讓博雅和吉子姬非常地愕然，兩人皆瞪大眼睛，望著晴明離座而去，博雅本想拉住他卻來不及，反而是吉子姬大驚地撞倒了竹簾，以非常狼狽的姿態連滾帶爬地衝向前去攀住晴明的腳踝，啜泣道：「晴明大人──請您不要走！！我真的需要您的幫助──」

說出這種話的吉子姬實是用了不少的勇氣。

晴明淡然地低下頭瞧著她卑微低下求助他的可憐模樣，「吉子小姐，我想除了我之外，陰陽寮中的陰陽師想必非常地樂意幫妳的忙......」淺淡如風聲的這串話不但沒教吉子姬重燃希望，反而將她的絕望推到最深的深淵裡。

「晴明......」博雅不知道為何晴明不肯幫忙吉子姬地皺著眉。

「晴明大人......」吉子姬無助地瞅著他，略帶愁思的美麗臉龐讓晴明察覺了什麼，當晴明又往她的雙眸望去的同時，似乎瞧見了吉子姬的心靈深處。

「求求你......」

晴明在望了吉子姬最後一眼後，緩慢又慨然地歎息了，略微垂下眼睫蓋住他的思緒的晴明對著吉子姬又道：「好吧！」

「晴明......」博雅聽見晴明這樣說的同時就心喜地睜大了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