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靠著幾塊餅暫時撐了過去,於是眉小鈴便在茅廬裡睡了一晚之後的隔日一早醒了過來,之後便到屋後的水井打了一桶水洗臉,這才發現她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僻之處。
這樣要怎麼找食物填肚啊!?
眉小鈴低首望著自己又開始咕嚕作響的肚皮,有點頭痛地皺眉;如果在這種地方再繼續待下去的話,最後她會餓死在這裡的。
哎......果然她身上的楣運還是一直在發作著,沒一刻離開她的身,是吧!?
隨便亂走還可以走到荒郊野外的她,實在是厲害多了;昨日的她毅然離開城東之後便到處亂轉,想說城西應該跟城東一樣發達的,起碼該有與城東差不多的生活狀況,因此,沒打聽清楚的她就這樣走了過來。
但是此刻放眼望去,沒料到城西竟是一片的荒山野嶺,還有孤山野墳!
有點頗為苦惱的眉小鈴因此蹙了蹙那雙如柳細眉,歎了一口氣,轉身又回到茅廬裡頭坐了一會兒,思考了半天之後,她才緩慢地拎起自己的包袱、兩腳跨出了門檻,接著便沒有半點遲疑地走出了茅廬門口。
要填飽肚子的她必須得先離開這裡。
眉小鈴一邊往外走、一邊離開城西這座荒山,就在她一路順利地路過了幾條荒廢的官道後,一片茂密的樹林就矗立在她的眼前,害她一時間看得那些高聳直立的樹木們遮蔽了林中大量的光線,只在樹頂上圈出一個小小的缺口,而,那方被樹梢圈圍成的小藍空映在她的眼底卻顯得很藍、很藍。
輕風拂動著樹稍,造出了一片沙沙聲響迴盪在寂靜的林中,那風兒揚起了眉小鈴的髮尾、掀起她的衣襬翻飛有如一波波的衣浪、最後吹起幾綹她覆蓋在她額前的髮,跟著無聲飄掠過她的雪頰。
她仰首輕輕呼吸著四周沁涼又舒服的空氣,半晌回過神來之後便黯著雙瞳,憶起了她與她的養爹娘最喜歡在屋前迎著晚風輕吹,然後三個人便在自家的院子裡乘涼,而她會安靜地聽著養爹娘對她訴說的幾個古老的故事,那種親暱而溫暖的親情,在此刻想來卻好不虛幻。
再次抬眸來的眉小鈴的眼底有著一抹落寞,因為她的養爹娘......在那場流行的疫病中皆已不知去向了。
遺憾慢慢爬上她的眉眼,如果他們還活著......就好了。
她是個不祥之人,凡是遇上她的人都會被她拖累,無一不例外;所以她才寧可相信養爹娘現在正在與她不同的地方安然無恙地活著,也不願自己去將他們找出來,因為她不想再令他們失去些什麼了。
既然她的命運注定如此,她也只好不拂逆地順著天意而行,因為好幾個她因不信邪而產生的反抗心所得到的教訓都一一地告訴了她,不可為而為的行為是種傻子行為,因此她便不再掙扎,順應了天意。
所以,心地良善的她不願再去傷害誰的狀況下,她寧可自己主動離開她周遭的人們遠上一些,以避免再有什麼令她遺憾的事情又再度發生,因為她不忍心再次見到這些人在碰上她之後,被她牽累到與她養爹娘有同樣遭遇的人。
但是現在想一想,似乎只有一個人在碰上她的時候是例外的,這個人目前還是活得好好的,沒少條胳臂也沒少隻眼的;而且他的個性仍舊那麼難纏而驕矜自大,每次見他的時候都看他跩得一副大家都欠他什麼的嘴臉,令人很想在他面上揮個一拳,而那個人便是當朝的王爺──錦王!
眉小鈴皺皺眉。
哼!那傢伙大概是例外吧,她的楣運就如他所說的那般,傷不了他一分一毫,真是氣死她了!如果她的楣運可以教他吃上一頓苦頭,讓他明白自己有多令人討厭的話,那麼她會很高興的!
眉小鈴的臉色仍然臭著,一邊喃喃著的她,腳步不見一絲停歇地往前行,還把滿地的落葉都當成了錦王的分身任意踐踏,因此,她踩踏在葉上的動作也就特別地用力。
只是,即將走出樹林的眉小鈴來到了樹林前頭的不遠處之時,放眼望去便見一小隊人馬正默然地堵在她的前方,詫異的她突然止住了往前的步伐,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然後對方似乎不耐煩了,只見這群人的領頭便一個人從馬上躍了下來,挪著腳步朝她緩緩走近。
望著那抹高大的男人身影愈走愈近,心底頓時產生一抹不好的預感的眉小鈴瞬間愣住;糟糕,會在這種荒野出現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啊!
而這下她的路又被眾多的人給堵住了,她要往哪裡走啊?
正當眉小鈴滿心懼怕的時候,那男人來到她身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問道:「姑娘,妳一個人嗎?」
眉小鈴忍不住害怕地退後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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