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整座山寨裡頭是火光燦爛、歡喜的慶祝呼喝聲音響徹雲霄,使得原本安靜無聲的困龍坡在這夜顯得異常的美麗。
寨中的廳堂上頭按著輩份與大小,坐著寨裡的所有人,而一身紅袍的新郎倌正樂得笑呵呵,剛才已拜過堂之後,便被眾兄弟纏著要敬酒,要人抬了好幾壇去山下搶來的陳年美酒,喝了多杯之後,忍不住意識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哎、哎,今天是大哥的好日子啊!來,再乾!」
「是啊!來、來,眾兄弟們,再乾杯!」
「再乾杯!」
「今天晚上要不醉......嗝,不歸!」豪氣地說話的土匪頭子已經黃湯幾杯下肚,有點茫了;因此,那扭曲的刀疤臉在寨裡大大點燃的火光下,看來似乎有些猙獰。
「是啊!是啊!」
「再乾!」
眾人忍不住開懷大笑著。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另一方面,相較於廳裡那被眾人刻意炒熱的氣氛,今夜的新房裡卻是安靜到一派的冷凝,連一根針跌在地上都聽得見的地步......
只見眉小鈴端坐在床上,那挺直的背脊不搖不動,就連蓋在她頂上的那方紅色頭巾都還未被人掀起;她面前的桌案上頭正擺著一對成雙紅燭安靜地燃燒著,還有無人動過的幾盤食物與交杯酒。
整個空間因沉默而顯得有點緊繃。
坐了幾個時辰,側耳傾聽的都是寂靜再寂靜的眉小鈴終於耐不住性子,轉眼間便開始扭動著因為被迫久直而僵直的身軀,一邊氣得咬牙咒罵,一邊不忘開始細細轉扭著她手腕上頭綁得緊緊的麻繩,只是這樣一扭下來,她那細白的手腕上頭便因此留下了紅腫的痕跡。
但是,與她的清白相較起來,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眉小鈴努力掙扎著,使出了吃奶的氣力,卻仍舊無法擺脫手上的束縛,她轉而支起身,忿怒地大步踏踏著床前的小几凳洩忿,「我又不是豬肉!幹嘛把我綁起來啊!?」這下子可慘了!再不逃出去的話,她可就要被土匪頭子給拆吃入腹了!
急得六神無主的眉小鈴搖頭甩掉了頂上的紅帕,蹬開了桌前的木椅,在桌前焦慮地踏起步來,忽然瞄見了案上擱著的食物,忽然靈機一動地打翻了菜餚,瞬間盤碎菜灑、壺裂酒噴;眉小鈴這才興奮地蹲下身子以唇就地咬起一片碗盤的碎瓷片放在案上,然後轉身用被綁縛的兩手握在手掌間,不顧她的掌心因為碎片的銳角而被劃傷了好幾道,硬是用碎片來割斷了麻繩。
「綁得......這麼緊!」咬著牙關的眉小鈴這麼說著的同時,繩索在她不要命的切割下斷裂了,她將重獲自由的手舉到面前來,雖是鮮血淋漓,卻也無比地讓她高興。
「太好了!這下子就可以快點離開這裡了!」眉小鈴笑著,一邊繞過了凌亂的地上,然後走到門前打開門板觀望,見兩邊的走道都沒有人看守,她撩過了裙襬,正準備轉身趁機逃跑的時候,沒想到她的衣領給人一揪,差點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放、放開我!咳、咳......」是誰那麼狠心地要謀殺她啊!?
來人忽地放開了眉小鈴,見她怒著臉轉過身,只見一尊牢頭和全身被捆得像是肉粽般的馬芸芸正站在她身後,馬上僵直了身軀的她很膽小地縮縮肩,聲如蚊蚋地道:「我......我......我只是想解手......」
牢頭皮笑肉不笑:「最好是這樣!」瞄了眉小鈴害怕地往後退進門裡,「妳如果想逃,那麼我就抓這女人陪葬!」
眉小鈴的臉色瞬間僵了僵,「我......我知道了......」小聲地囁嚅著,馬芸芸好歹也算是她的朋友,她不能忘恩負義地當做沒看到......
「你得保證你不會害她......」眉小鈴抬眸瞅著牢頭冷下臉色來。
「進去!」
眉小鈴見牢頭生氣地變臉了,只好鼠膽地反手把門板大力關上。
嗚嗚,潛逃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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